云計算為中國式創新打開了一扇門。OpenStack席卷產業期間,中國開發者、社區、創新公司為之瘋狂,希望借助開源的力量與國際大廠“同臺論道”,平起平坐,共謀未來趨勢,先后誕生了有云、九州云、海運捷迅、EasyStack(易捷行云)、云途騰、卓朗昆侖云、刻通云等初創公司,命運迥然。 如果從2010年OpenStack基金會成立算起,如今已過去了12年時間。OpenStack也經歷了萌芽、發展壯大、席卷全球、平穩發展的階段。相比全球力量,中國社區更為狂熱,注入了更多激情。
本文聚焦OpenStack在中國的發展以及本土創新公司。回顧這段歷史,能為未來中國式科技創新帶來哪些啟發?
01必然結果 如果從1959年第一篇虛擬化論文算起,截止到2010年,云計算發展了51年。 在將近半個世紀的歷史長河中,IT產業逐步成熟,芯片、存儲、網絡、服務器、路由器、安全、操作系統、中間件、電腦、打印機等如雨后春筍般發展起來,誕生了一大批世界領先的科技公司,耳聞能詳的如惠普、戴爾、谷歌、IBM、亞馬遜、蘋果、微軟等就是其中的領頭羊。這半個世紀,奠定了美國在科技行業領導者的地位,毫無爭議。 如果說,云計算是IT產業的必然階段,那么,OpenStack就是云計算的必經之路。 用凱文凱利《必然》一書的結論就是,在云計算這個必然結果中,偶爾誕生了谷歌、亞馬遜、微軟等云計算巨頭;在OpenStack的這個必經之路中,偶爾誕生了VMware、紅帽、基金會這樣的形態。 云和OpenStack的出現,離不開理論先行和單點式(或者局部)技術創新。當條件成熟,如創新大環境、客戶需求、經濟增長、甚至是大國之間的政治博弈、社會風氣等綜合碰撞下,就會融合產生新技術,集體爆發。歸結起來有幾個方面。
1.基于虛擬化技術的創新,以vSphere、Xen、KVM為主,逐步融合到存儲和網絡計算等產品中。vSphere這條線是VMware、EMC和戴爾;Xen成就了思杰(Citrix),KVM始于以色列的創業公司Qumranet,后被紅帽收購后發揚光大。
2.以谷歌三大論文為代表的研究為主,理論上驗證了大數據、分布式計算的可行性,直接引爆了一個時代,谷歌首次提出“云計算”一詞。
3.以亞馬遜、微軟、谷歌、IBM、雅虎(后期Salesforce搶占風頭)的云平臺為主,摸索IaaS、PaaS和SaaS的概念和定義,爭先恐后構建大型云計算基礎平臺,這些商業行為向業內普及了什么是云計算,間接促進了云的落地,更引入了資本的創新模式。
4.標準組織、開源、社區、基金會逐步成熟,Linux社區、Chrome-OS社區是佼佼者,Apache基金會名頭很大。這種基于商業與免費之間的運營模式,與國際同行之間的交流密不可分,也與大國之間的開放程度、商業利益密不可分。
綜合以上幾種因素之后,在2005年前后,業內開始密集討論什么是云計算。一般都是概念先行,理論滯后;等市場足夠成熟,有了“事實標準”的產品和解決方案之后,研究機構就會統一概念,從理論上厘清“云計算”的實質。 02四大開源平臺之一 云計算逐步成熟后,必然出現大而統一的云計算平臺(先不管私有云、公有云還是混合云),就如世界上每個國家只需要幾家水、電、煤氣公司一樣。 2010年前后,云計算產業出現四大開源平臺。
Eucalyptus:源于美國加州大學圣芭芭拉分校計算機科學系RichWolski領導的項目組。該項目開發和應用較早。2009年11月,開源云計算平臺Eucalyptus推出1.6版本。2010 年6月之后,社區討論減少。
OpenNebula:起源于2005年,并于2008年7月發布了第一個公開版本,是當時歐盟云計算項目Reservoir中虛擬執行環境管理器VEEM的核心組件。2010年8 月以后,社區討論數量低于OpenStack。
CloudStack:起源于2008年成立的VMOps公司,2010年改名為Cloud.com,2011年7月被思杰收購,該軟件加入Apache軟件基金會,成為完全開源的項目。
(圖說:為什么CloudStack的吉祥物是個猴子?)
OpenStack:是NASA和Rackspace合作研發的開源云計算平臺項目,整合了NASA的NebulaPlatform和Rackspace的CloudFilesPlatform技術。
2010年之后,CloudStack和OpenStack是兩大主流的開源云平臺。雙方針對未來趨勢,在技術上不斷納新。但業內普遍認為,由于思杰的收購以及基金會運作的方式,CloudStack聲量越來越小,而隨著2015年思杰以企業贊助商的身份加入OpenStack基金會,標志著OpenStack完全勝出,成為鼎盛時期的不二選擇。 從技術來說,OpenStack分布式架構、組件式和模塊項目更為靈活;加上始終保持“開源”的特性,開放的標準以及基金會和社區的運作方式,從而讓用戶避免了廠商鎖定。技術和運營策略的不同、更低成本、更多易用性,終究讓OpenStack勝出。 03獨一無二的基金會 2012年,OpenStack發行第六個版本Folsom之后,非盈利組織OpenStack基金會成立。主席來自SUSE并兼Linux基金會董事Alan Clark擔任;RackSpace的Jonathan Bryce擔任常務董事。
(圖說:基金會成立時的公告) 備注:版本命名從A開始,第26個版本從Z結束,然后又開始從A開始。命名規則與當時舉辦Summit地區相關。 當時基金會確定為8名白金會員,24家黃金會員,并獲得了1000萬美元的贊助基金。順便說一下,白金一年贊助金額50萬美金,黃金為10萬美金,不過,基金會也會根據不同企業性質,少收贊助費。 當時基金會董事有24名,8名由白金會員產出,不用投票;8名在24名黃金會員中產出,投票不公開;8名由社區投票選出。 如此一來,即便OpenStack開源,但它的運營機構歸于OpenStack基金會,理論上是一家非營利組織,主要收入依靠贊助費、會員費(白金、黃金)以及支持機構(學術、研究機構等),個人參加免費。 OpenStack基金會下設多個委員會,重要的如技術委員會,將審核每一年項目走向,批準社區的技術納入到新版本之內。 各大廠商踴躍參加白金或者成為董事成員原因之一,除了彰顯在OpenStack的實力之外,還能在技術走向上具有一定的話語權。 至此,OpenStack開始以基金會的名義,在全球展開活動。典型的是每年在不同國家或地區召開兩場Summit,或者召開某個國家的xxx day。 之所以大篇幅介紹基金會的運作模式,是因為這種模式決定了中國企業在參與過程中如何發揮作用。這種依靠基金會的模式,以及技術委員會評估技術的走向,某種程度上決定了“技術”是根本性的作用,而非“金錢”是唯一的力量。 04“追隨者”華為的故事 在云計算之前,伴隨著中美關系良好,中國積極打開大門吸引各類IT投資,全方位引入技術、人才、設備等,更批準不同商業機構運作,如獨資、合資、控股等性質,希望快速跟上國際IT步伐,成就我國自主IT產業。 這種策略讓我國IT產業迅速發展起來,但一直處于“追隨者”和“模仿創新”的階段,IT公司大而不強,沒有核心技術,所謂“缺魂少芯”。 而云計算的出現,讓業內眼前為之一亮,這也讓中國IT產業以為能夠“站在同一起跑線”,共同探索未來“無人區”。但是別忘了,云計算的核心是虛擬化,這是無法繞過去的技術門檻和產權問題。 眼看國際上OpenStack熱鬧起來,在“自主可控”以及“拿來主義”的引導下,中國產業終于迎來了OpenStack的浪潮,站在了“開源”巨人肩膀上。 不過,OpenStack沒有完全勝出之前,國內對這種趨勢也是看不清楚。典型如華為,它在四大云平臺均有投入,邊觀察邊積蓄力量。等OpenStack成為主流之后,華為順勢加大了在資金、人力方面的投入,產品也完全擁抱OpenStack,造就了自己的云平臺。 那么,華為以前基于Xen的云平臺或者是其他三大平臺的投入,是否白費了力氣?應該客觀看待。華為的這種戰略布局眼光,以及“真金白銀”投入等實質性運動,是華為保持創新的核心之一。 華為在2012年10月加入OpenStack 基金會。2013年,成為該基金會的金牌會員。本來在2014年有可能成為白金會員,后來在競爭中英特爾勝出。有投票成員認為,相比較而言,華為不能保持中立身份。一年之后,華為成為白金會員,后來獲得 OpenStack 基金會董事席位。 05創新公司紛紛誕生 2012年,王慶被公司派往美國圣地亞哥參加OpenStack Summit。當他在排隊注冊時,注意到電視大屏幕:長達2~3分鐘的視頻畫面都是注冊長隊。接下來幾天的討論,也讓他感覺到這個Summit不同,所有人“東扯西拉”、圍繞各自的技術主題“自說自話”,或盤腿而坐或者隨意交流,感覺新鮮又不“正規”;但又如此輕松活潑和“平等”。 這是王慶第一次感受到OpenStack的魅力,后來他的工作一直圍繞該技術進行。2015年之后,王慶成為了中國連續多年的OpenStack獨立董事(本來那一年他的票數不夠,由于前面的人公司被收購,決定退出,王慶候補成為董事)。 而在2012年之后,中國不少公司的開發者、極客已經注意到OpenStack熱潮,組織過不少的沙龍。比如,OpenStack基金會中國區大使葉璐好多年都在推廣(她也是新浪的人之一,在有云呆過一段時間)。再比如,李明宇也是以中立者的身份,成為OpenStack社區知名布道師和貢獻者,積極參與或者組織各類會議。 這些大大小小的沙龍(或者技術研討之類的),催生了一批中國創新公司。 程輝是幸運者之一。 2012年之前,程輝在新浪負責SAE的技術及運維,組建了OpenStack團隊。由于當時國內實踐OpenStack甚少,程輝在投資者的幫助下全國做了32場布道,一戰成名,并順利成為基金會第一批中國獨立董事。那一年入選的還有杜玉杰(當時他在99Cloud—九州云)。 1987年出生,年齡25歲的程輝可謂少年得志,被攛掇籌建UnitedStack(有云)。他被譽為諸多“第一”:第一個專業團隊、第一家商業公司、第一個成熟的產品、第一個拿到風投的公司等等。 有云在資本的助推下迅速壯大(當時新浪微博盛起,新浪在云方面投入了諸多力量,也為日后中國云發展間接起到作用,比如誕生了有云這類公司)。 2013年,有云拒絕了Rackspace 300萬美金并購,選擇紅杉、IDG 150萬美金A輪融資;2014年,有云接受紅杉B 輪1500萬美元領投;2015年11月,有云獲得思科的C輪千萬美元領投,當年成為OpenStack 基金會黃金會員。
(圖說:有云官網截圖) 風投太需要這樣的技術創新故事了,有云成為代表之一。而在2012~2016年期間,日后成型的幾家創新公司紛紛成立,融資也頗為順利。后來,有媒體總結為“四小龍”,但客觀來說,在OpenStack初期,并沒有這類稱呼。“四小龍”完全為了是好記。在英特爾內部,則有“四大八小”,指的四個大公司,八個小創新公司。 按照成立時間如下。
海云捷迅,成立2010年,先做云服務,2012年明確OpenStack方向。
九州云(99Cloud),成立于2012年,公司總部在上海和湖州,創始人兼CEO張淳具有大公司背景,團隊CTO龔永生、副總裁李開也頗活躍。2015年,拿到英特爾投資A輪數千萬元人民幣投資(投資金額一直未公開);2017年之前,還有幾次Pre-A輪、A+輪,金額不詳。
EasyStack(后為易捷行云),成立于2014年2月,創始團隊來自于IBM中國研發中心。2014年8月拿到藍馳創投領投的A輪融資;2015年5月完成B輪融資。
云途騰,成立于2014年7月,創始團隊源于文思海輝。創始人劉江濤2015年拿到達晨創投的天使輪融資,之后又拿到方廣資本、聯想創投的A輪融資。
刻通云KeyToneCloud,2014年7月獲得5000萬人民幣的A輪融資,投資方為戈壁創投、浙江天際創業、寬帶資本。2015年1月,獲得1000萬美元的B輪融資,投資方為思科。創始人為姜林以及原盛大云團隊(盛大云又是另外一個故事,在云方面起的太早趕個晚集,可惜了。)
UMCloud,成立于2016年,是UCloud和 Mirantis成立的中方控股合資公司。立意很好。季昕華(UCloud創始人)右手是UCloud做公有云,左手則是UM做私有云,利用Mirantis的技術和解決方案落地。
06極盛極衰2016年 2016年7月14日,北京國家會議中心,首屆“OpenStack Days China”召開。 OpenStack基金會執行董事 Jonathan Bryce和OpenStack基金會主席Alan Clark先后登上演講臺,在闡述基金會使命、技術發展的同時,高度贊助中國社區的發展。 這場會議,將OpenStack在中國推向了新高度,全面展現了OpenStack在中國的火爆程度。 比如,16場主題演講,3個圓桌論壇和12個專場分論壇;比如,3000多名與會者;比如,中國所有OpenStack相關廠商均出現,無論大小;再比如,各個行業的案例,三大運營商的案例。 這場大會由OpenStack基金會官方授權,志愿者籌備小組運作,并非交給某公司。志愿者關鍵人物有英特爾的梁冰、華為的Anni Lai,以及OpenStack董事王慶,他們將大公司市場部的一套運作方法引入大會,無論聲量、參與方還是效果,都是OpenStack在全球最棒的。
(圖說:志愿者名單) 所謂“極盛極衰”,OpenStack在中國火爆到達頂點之后,一切并不如想象中美好。 一方面,華為、浪潮、新華三、中興、三大運營商、騰訊云(差點順手寫一個阿里云)早就入場,并且推出基于OpenStack的云平臺;另一方面,OpenStack迅速從領先的技術變為基礎設施架構不可或缺的核心技術,用戶端也開始參與進來,投錢投人,快馬加鞭上項目。 如果創新公司要想獨立發展壯大,必須要拿出一些獨門的絕技不可。如果該項技術被所有的公司研究、應用并且都是基于同樣的開源代碼,這對創新公司而言,再想一輪一輪的融資、上市或者“抱大腿賣掉”的機會就會越來越渺茫。 融資是創新公司的巨大推動力。如果沒有資本一輪一輪的進來,單憑OpenStack這個單薄的技術,無法養活100多個人的團隊,更沒辦法投入70%以上的人力與華為、電信這類大廠競爭;也沒有辦法與浪潮這類具有強大客戶關系的廠商抗衡。(說個八卦,像浪潮雖然也是打著OpenStack的旗幟拿來項目,但基本都是某公司在代運營。) 而且在2016年之前,以“四小龍”為打頭的創新公司基本都處于虧本狀態,沒辦法用項目的方式養活公司。“既是櫥子還是食客”的用戶們(典型如電信運營商),憑什么不自建團隊或者與大公司達成合作鉆研OpenStack項目?與大公司合作的好處是,無論技術實力、資金實力還是運營成本,都會有保障。 說的通俗易懂一點,在融資、技術、人才、項目等幾個維度,“四小龍”并不具有特別明顯的優勢。而沒有后續融資抑或獨立成長,OpenStack創新公司就是死路一條。 換句話說,2016年,是OpenStack在中國的全面盛開,是鼎盛之年。而對于“四小龍”創業公司而言,則是另外一回事了。 07有云和云途騰 完美“上岸”? 在技術上,“四小龍”沒有特別。 典型如有云,這是一家技術擅長的公司,但它的走向有其特殊的原因。 無論程輝的管理風格如何、公司的八卦以及所謂的“夫妻店”如何,有云在2016年,繼華為之后成為中國第二家OpenStack基金會黃金會員,仍舊是創新公司的一面旗幟。 但,業內的普遍評論是“一副好牌打壞了”。如何盈利,公司未來發展前景、前幾輪資金如何退出、如何再融資、管理團隊之間如何利益匹配以及最要命的管理風格等等一系列問題擺在程輝的面前。 經過管理層震蕩之后,核心成員分崩離析,有云進入了兩三年的“靜默期”。 2017年,清華同方并購有云,UnitedStack有云更名為同方有云并獨立發展,程輝擔任CEO。 (中間還有一個插曲,那就是估值6億元左右賣給海航。當時的海航正處于全勝階段,全球擴張,不停收購。可能程輝放不下上市的夢想,認為有云很值錢,最終作罷。這一折騰,對團隊不小的打擊。) 外界傳聞,此次并購至少3億元人民幣,程輝在朋友圈否定。按照一般投資規劃,兩者必定簽署了“對賭”之類的協議。但對于程輝個人而言,算是終于找到了“大腿”。而對于當時業內而言,并不看好,理由是“有云除了程輝還剩下什么?” 這些歷史故事交給數年之后的資本解密。從目前的信息看,清華同方還在積極的尋找上市的機會。2022年,有云同方拿到D輪融資。這一輪,是否是密謀上市的前兆,不可獲知。 客觀說,即便有云在最好的時間節點錯過了最好的出路(或融資、或賣個更好價格或上市),但它在所有創業公司中第一個上岸,也算是一個相對較好的歸宿。 相比較其他家,云途騰的融資速度更快,方向更穩重,也是提前上岸。 (圖說:云途騰官網截圖) 如面所說,2016年之后,創新公司拿錢更難了。但2017年8月,云途騰拿到了近一億元中信建投/中科軟件領頭的B輪融資;同年12月,拿到了復星銳正領投的1.08 億元的B+輪融資。 不說技術,只說公司運營方向,云途騰巧妙的融入行業之中,與一些行業大客戶深度綁定,如鐵路、金融、能源。典型如“鐵信云”第一期項目,近800臺物理節點,部署了客運、貨運、調度、機務、公共基礎平臺五大類10余個應用,保證10萬臺虛擬機的穩定運行。 2017年之后的三年時間,云途騰在夯實大客戶、瞅準特定行業以及做技術平臺方面勝出。但是筆者估計在投融資和資本退出方面,云途騰有更多清晰的策略。于是在2020年9月,云途騰被百度收購,原有股東退出,成為百度智能云全資子公司。 至于收購金額,也尚處于保密階段。不過,有幾個維度可供參考:當年的營收(尤其是應收賬和大客戶簽署合同金額)、原有投資者的退出機制、以及現有股東的利益保障,最后一點是收購方對行業的理解程度和意愿。按照這幾個維度來衡量,預計收購金額是當年營收的3~5倍比較合理。 08EasyStack和九州云 何時上市? 2016年之后,“四小龍”的融資最大的金額當屬EasyStack。 2017年1月,獲國科嘉和領投5000萬美元C輪融資,注意,此時還是美元。2018年5月,正式發布公司中文品牌名“易捷行云”,并宣布完成由多家人民幣基金投資的3億元C+輪融資,還對外披露拆VIE架構,啟動上市。
(圖說:EasyStack官網截圖) 這意味著5000萬C輪美金投資退出,C+輪重新開啟人民幣投資。3個月之后,2018年8月完成由京東集團戰略投資的C++輪融資。 2019年11月,中國電子戰略投資的D輪融資,數億元。這也意味著EasyStack成功“抱”大腿,上市夢到此為止。 業內對EasyStack的評論不一,主流意見是,這家來自IBM團隊打法太高調、太生猛。無論融資、市場包裝還是聲量,均處于“高舉高打”。如果為了獲得投融資的關注或者給投資者交代也無可厚非,但某些指標處理的非常模糊,就值得玩味了,典型如營收、大客戶合同、融資金額等。 同樣,據說在2018年豪言壯語三年上市無望之后 ,EasyStack團隊也有不大不小的震蕩。猜測,無論是那種包裝,投資者最終還是要看客戶數、營收以及核心產品的優勢。 再來看看九州云,又是另一個故事。和EasyStack在融資的高調上相比,九州云從來不公布自己的融資金額。與此相反,九州云在開源社區代碼貢獻的領域則一直保持高調。在過去十年、從A到Z總計23個版本OpenStack的貢獻統計中,九州云是全球第十一大Commit貢獻廠商,在國內僅次于華為,九州云要將技術路線走到底(數據來自統計Openstack貢獻的第三方stackalytics網站)。 2016年之后,九州云經過了3年一系列小規模的資本引入,在2020年5月、2012年7月以及2022年6月,每年一融資均是戰略投資,股東除了A輪的英特爾之外,也包括泰達、華泰、聯通等投資機構,相對較穩。 如前面所說,在2017、2018、2019年三年期間,“四小龍”融資金額并不多,也不順利。大概就是單純從技術角度來說,OpenStack的價值不足以支撐一個上市公司的規模。橫向對比獨立云計算公司,UCloud、青云、金山云等,營收增長也被大型互聯網云公司及國家隊壓制,股價逐級走低。 相比較其他家,九州云在市場宣傳中很“低調”,并不刻意夸大融資金額。反而在社區貢獻中,連續多年位居前列,多年成為基金會的黃金會員。在產品中,九州云從云平臺擴種到邊緣云中,看重的是數量龐大、交易頻繁、場景豐富的行業,比如推出基于5G 邊緣云的開源C-V2X的車聯網OpenV2X項目,基于邊緣計算和NVIDIA Omniverse技術的工業元宇宙平臺等。 對于九州云而言,核心產品如何不斷變豐富,行業如何不斷變多,技術如何不斷的聚焦主流,人員如何穩定,都是每個階段思考的問題。九州云在夯實第一增長曲線(混合云)的同時,努力找到第二條(邊緣云)、第三條增長曲線(行業智能),在OpenStack這個起點上,摸索出了更多的方向。如果賭對了,就會為業務、營收增值。 據悉,現在九州云大概300多人,猜測營收3億元左右,已經實現盈利。相比較其他公司,九州云很穩健。 海云捷迅,走的是另一條路線。2015年,獲得英特爾戰略投資;2016年,獲得騰訊云戰略投資,之后基本沒有再融資;2018年,運營英特爾FPGA中國創新中心,隨后幾年在AI方面涉足較深,成為戰略投資的服務商。 刻通云KeyToneCloud,被并購(也有說破產消失),徹底從業內消失。 UMCloud,在2018年與數人云合并,成為UCloud的并不如意的一塊布局。要知道UMCloud主要依靠Mirantis生存。Mirantis 成立于2011年1月,2013年10月宣布推出OpenStack發行版,與紅帽、HP風頭正勁。誰知道Mirantis在2017年徹底拋棄OpenStack,轉向K8S,這叫UMCloud如何生存? 卓朗昆侖云,不熟悉,不做評論。 09單點創新不足以成功 從前幾年歷史來看,這幾家公司命運不同。 “上岸”、“抱大腿”、繼續上市、收縮成為服務商等等,一個賽道中的幾家公司成為中國式創新的縮影。 根本原因還是,OpenStack這種單點式技術不足以支持一家公司持續發展,乃至于撐起10倍的市值。
不像芯片那樣,產業鏈足夠長,具備高技術含量和技術壁壘;也不像服務器這類(甚至是硬盤、SSD這類部件),做好供應鏈管理,客戶足夠龐大,哪怕2個點凈利潤也能養活一家公司;倒是與AI、容器等技術相似。 如果把OpenStack當做技術立足點,那以它為核心創業的公司最后必然走向產品化、解決方案化以及行業化。OpenStack雖然是個起點,但更多樣化的開源運營模式、更多樣化的行業賦能、更健康的價值回歸,才是終點。 基金會的作用是,發揮號召作用,將龐雜的技術盡可能的找出未來方向。開源代碼,就像只提供了水。如何將水變成自來水、礦泉水或者食物鏈條中的水,那就靠各家對技術的研究程度,以及對行業客戶的理解程度了。 這就像在包裝出來的“四小龍”后期,各家的方向各不一樣,并非堅守OpenStack這個標簽。九州云立足OpenStack,推出混合云平臺,重點開辟邊緣云產品和運營;EasyStack努力成為中國電子中的必要一環,響應信創,成為云原生的云平臺;海云捷迅慢慢與OpenStack漸行漸遠,推一體機,普及AI。 另外,進入2016年之后,大多數IT公司不再以OpenStack為“標簽”,但很多號稱是自研可控項目(尤其是私有云),卻暗戳戳使用OpenStack的某些項目和代碼,這也算是為中國科技公司帶來的變化吧。 一句話收尾,那就是如果所有公司都能拿到源代碼,那么,你公司的價值在哪里? 這是所有創新公司需要思考和比拼的地方:拼的是對源代碼的理解能力和對客戶的交付能力,最最關鍵的還是團隊能力。這就典型如體育競技比賽,同樣都是乒乓球和足球,規則都是明面上的,可中國和歐美差別咋就這么大呢? 10OpenStack如何影響中國? 經過10多年的發展,OpenStack也在求新求變。 2018年,OpenStack基金會專門在中國設立OpenStack中國社區經理,來自本土的李昊陽擔任此職位,他一直與社區、廠商和開發者溝通。2019年,OpenStack峰會將大會重新命名為Open Infrastructure Summit,納入人工智能、機器學習、邊緣計算、容器架構等基礎架構層面,融入Ceph、Docker、Kata Containers、Kubernetes、OPNFV、Zuul等項目。 2020年,OpenInfra全球性活動包括每年一屆峰會(如今年6月在德國柏林),舉辦兩次的項目小組集會PTG(技術交流);受疫情影響,一些活動轉到線上,基金會還會在每周四邀請社區成員、用戶及合作伙伴進行OpenInfra Live線上直播活動。
(圖說:官網截圖) OpenInfra基金會下面有5個項目,廣泛被中國知道的是3個:OpenStack;Kata Containers(2017年由Hyper.sh(現已并入螞蟻集團)、英特爾和華為三家組織聯合創立),StarlingX(面向邊緣場景的云基礎設施軟件棧,2018年在英特爾和風河的支持下正式成立)。 OpenInfra基金會白金成員包括螞蟻集團、愛立信、Meta、烽火、華為、微軟、紅帽、騰訊云以及風河。OpenInfra基金會黃金成員包括九州云、彭博、中國移動、中國電信、中國聯通、思科、Cleura、德國電信、易捷行云、英特爾、浪潮、Mirantis、NEC、新華三、Nipa Cloud、卓朗科技、Ubuntu、Vexxhost及中興通訊。 之所以不厭其煩列出來,是說明,借助OpenStack,中國廠商已經“彎道超車”成功,占據基金會半壁江山,而且全球私有云項目中,大多是中國用戶案例。 在全球,中國的開發者數量位居第二,緊隨北美,在印度之前。中國廠商也多次貢獻項目。可以說,中國力量在OpenStack中不可小覷。難怪有人評論,基金會對中國區的態度是“又愛又恨”:愛的是中國人多、貢獻多,應用也多,頗為重視。但恨的是,中國太優秀了,這個項目都快被中國把控,影響在其他地區的應用。 不妨把時間再看長遠點。回顧過去50年歷史,沒有哪項技術像OpenStack這樣對中國產生深厚影響,雖然沒有產生“巨頭”技術型公司,但讓中國廠商有足夠的力量與全球技術同步,成為技術無國界的典型應用,催生和啟蒙了比第一代開源公司具備更強生存能力、更有韌勁和彈性的第二代開源技術公司,也是中國IT產業走向全球,影響全球的一個驗證。 但同時,也反映出在“根創新”的問題中,中國廠商還是薄弱,比如同步出現的Ceph、Docker等技術中,中國廠商仍舊是“追隨者”的角色。 在可見的未來10年內,這種局面不會改變,中國科技創新者還需要加油。
審核編輯 :李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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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標題:中國OpenStack往事回望
文章出處:【微信號:架構師技術聯盟,微信公眾號:架構師技術聯盟】歡迎添加關注!文章轉載請注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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