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大學(University of California)一位主任今年發出了一封聳人聽聞的電子郵件，警告學生在前往中國時不要使用即時通訊App微信(WeChat)和WhatsApp。

該建議引起了困惑。因為WhatsApp在中國本就被屏蔽，更何況消息是加密的。（這封郵件中提到了一起針對一名美國公民的間諜案，與WhatsApp有關，但案件發生在俄羅斯，而非中國。）

更讓我吃驚的是，有那么多美國學生站出來為微信辯解。這款中國研發的App有監控用戶的記錄，雖然要在中國辦成事不使用微信會有點難，但在美國并非如此。微信的支持者似乎只是喜歡擁有另一款聊天App罷了。

微信的所有者騰訊(Tencent)自2013年以來一直試圖增加更多國際用戶，甚至聘請了足球明星利昂內爾?梅西(Lionel Messi)為該品牌做廣告。這意味著微信有了英文版，想要核實也很簡單。

我注冊了微信，想看看它在美國有多大用處。唯一的問題是，即使在翻遍了我的聯系人后，微信也只能找到少量聯系人。對于一款擁有大量全球用戶的App來說，這感覺有點慘。我的一位中國朋友很同情我，給我發了一張狗狗打字的Gif動圖。我回了一張快樂兔子的表情。之后我就不知道該做什么了。

我朋友需要微信才能活。這款App在開會、社交、購買食品和交通等方方面面為她提供便利。在美國，這些功能分布在不同的App上。隨著電子郵件、WhatsApp和Slack上的信息堆積如山，我很快就忘了打開微信。這款App將很難在美國大舉擴張。

電子商務巨頭阿里巴巴(Alibaba)旗下的數字支付集團支付寶(Alipay)可能更走運一些。在舊金山游客觀光勝地39號碼頭(Pier 39)，游走在螃蟹主題餐廳和椒鹽卷餅攤之間，人們很容易看到天藍色的支付寶標識。自2016年登陸美國以來，支付寶通過與本土支付處理商First Data達成協議，如今已在約400萬個場所提供支付服務。

注冊很容易，但作為一個外國人，這款App很難上手。直到我看到包含滴滴(DiDi)和余額寶(Yu’e Bao)的界面后，我才意識到自己對優步(Uber)、愛彼迎(Airbnb)和Twitter的標識有多熟悉。支付寶還有一個令人困惑的習慣，就是把英文切換成中文，讓我突然就卡殼了。理論上，我可以用我的賬戶點餐、點對點支付以及存儲文件，但我不知道怎么操作。

中國的超級科技公司正試圖進軍美國，這背后有充分的理由。它們在中國國內市場的增長已經放緩，因為它們的規模已經達到了很難在國內發展新用戶的程度。但競爭加上美中貿易戰，也是它們難以在美大舉擴張的原因。在華發展的美國企業也面臨同樣的局面。東西方之間正在劃定一條數字分界線。

到目前為止，唯一一家真正跨過界線進入美國的中國公司是視頻App抖音國際版(TikTok)的所有者字節跳動(Bytedance)。事實證明，傻里傻氣的短視頻比金融服務和即時通訊平臺更容易跨越國界。去年它成為了全世界下載次數最多的App（盡管字節跳動上周因musical.ly涉嫌搜集兒童個人信息而被聯邦貿易委員會(Federal Trade Commission)罰款）。

對于支付寶和騰訊來說，中國赴境外游客是足以證明其美國擴張合理性的龐大用戶群體。據估計，目前美國的大學有35萬中國留學生登記在冊，同時旅游業也在蓬勃發展。舊金山的旅游協會預計，到2020年，中國游客在舊金山的消費將占到當地旅游收入的四分之一。

與此同時，美國仍然沒有一款熱門App能與中國提供的購物/支付/健康/工作/社交一體式App相媲美。使用中國App，即使操作不熟練，我也能想象到把所有東西都留在家里、只需帶上手機出門有多美好。但對于把這么多信息交給一家公司，我還是會三思而行。反科技浪潮讓我們很多人對自己想要提供的數據類型產生了疑慮。美國產生超級App的時代可能已經過去了。